电影《吴清源》作为田壮壮在新世纪的代表作之一,讲述的并非是关于吴清源一生经历与传奇。而是精神。就像他描述吴清源的自传《中的精神》中说的那样:“先生老在讲‘求道’。他本身是个下棋的人,但毕生在棋道之外求的是人的精神之道。”
田壮壮通过探究吴清源先生的内心,得到深深共鸣,并且敬仰之,进而要展示。若用通常的欣赏、评判机制来衡量《吴清源》,观众肯定会因它的沉闷而厌烦甚至火冒三丈:它完全置常规叙事电影的语法于不顾,去情节化,没有前后连贯的故事线索,只是松散的片段的缀辑。人物也好似不食人间烟火,时时刻刻像思想者一样处于深沉的、冥想的境地。
电影《吴清源》开场,片中的两位主演和现实中的吴清源夫妇坐在庭院中谈笑家常,恬淡的镜头流露出一种宠辱不惊的从容,这也奠定了本片的基调以一种从容淡定的心态去破解人生的玄妙。
影片中的每一个场景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,无一不体现出一种自然雅致的境界,这正与主人公内心的矛盾与挣扎形成鲜明对比。
在这恬静的环境之中,张震扮演的吴清源时而独坐冥想,时而抬头远望,渴望求得片刻闲逸,但身后的格子窗户,却宛如放大后的棋盘把他出卖,使得这个蜷缩在格子中间的男人无论怎么挣扎,都逃不出人生这盘棋局。
正如吴清源所说,他这一生追求探索的只有两样东西——围棋和真理。电影《吴清源》无疑将这两点融会贯通,结合在一起。田壮壮并没有着力于描绘吴清源的无敌棋术,而是致力于叙述吴清源内心由抗争走向“中和”的过程,这是一种大师之间的惺惺相惜,如同高山流水寻觅知音一般,他们用电影完成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。
全片透露着一种智者的通达与超脱
体现了在吴清源孱弱的外表之下
那一颗对围棋始终执着的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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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部以吴清源为原型的电影《一盘没有下完的棋》,似乎向来被人们所忽视,互见之下其中的隐喻与历史叙事策略的异同都值得细究,再加以对影片细节的分析,能更好地衬托出田壮壮本人对东方传统美学和文化精神阵地的坚守。
比起单纯的反侵略、反军国主义、振兴中国围棋与“不忘教训,永葆和平”的主流政治宣传话语,田壮壮在《吴清源》中的历史叙事策略就显得复杂了许多。从小处看,吴清源在经过老师濑越宪作和峰村教主的劝导后决定加入日本籍后,除了梦中在家里的辗转反侧和痛苦,有两个重要的细节体现了他的挣扎与内心的复杂情感:去办事处填写表格签字后的茫然、在回中国的船上凝望大海的惆怅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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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礼记·中庸》中说:
“喜怒哀乐之未发,谓之中;发而皆中节,谓之和;中也者,天下之大本也;和也者,天下之达道也。致中和,天地位焉,万物育焉。”
吴清源所追求的中和之道也正出自于此,与田壮壮在《吴清源》中寄寓的他一贯的东方传统美学是相合的。无论是吴清源的矛盾感达到高潮时以芦苇荡的萧瑟进行无声的表达,还是他脱离玺宇教后去见妻子时围着的红围巾,都是“发而皆中节”的体现,整部影片也正是如此。
田壮壮镜头下的吴清源还是一个最真实的人,具有着别样的诗意,而他的东方传统美学、对宏大历史的消解和精神上的纯粹与丰腴,依然经久不变。
吴清源大师的人生可以简单分为五个阶段:
★初露头角
1914年6月12日,吴清源出生于中国福建省福州市的名门望族,早年即在围棋上表现出过人的天分,有“围棋神童”之誉。
★东渡日本
1928年,吴清源赴日留学。在此10年间,他小试牛刀崭露头角,与少数围棋界高手进行较量,犹如天神下凡般过关斩将将其一一击败。1932年春季比赛中,他又获全胜,取得第一名;同年秋季比赛中,他仅负于小岛春一局,名次与木谷实并列第一。
★无敌天下
1939年,日本第一流棋手进行“十番棋”、“六番棋”和“三番棋”等对局,吴清源全无退缩,迎难而上,接着挑战了木谷实、雁金准一、桥本宇太郎、藤泽库之助、坂田荣男十、高川格等“十番棋”高手,将除雁金准一以外的对手全部降至先相先或定先。因此被公认为围棋界第一人。
★宣告隐退
1961年,吴清源遭遇车祸,之后又患上了肺结核。从此退出各项重大比赛,但对围棋痴迷不改。
★魂归故里
2014年11月30日凌晨1时11分,吴清源在日本神奈川县小田原市内去世,享年100岁。至此,吴清源大师的神话传奇并未结束,而是持续激励着后续的人们。